天涯兴衰：从网络名人发迹地到欠费猝死，老黑欲筹资300万拯救

天涯是一个有着古早历史的名字。1999 年，它兴起成为一个互联网社区。天下霸唱、孔二狗、杜子建等网络名人在这儿开始崭露头角。《明朝那些事儿》《鬼吹灯》《东北往事：黑道风云 20 年》等文学作品从这里诞生并走向外界。

这是最早的一批互联网网民的精神寄托之地。宋铮又名老黑，他是天涯的首位员工，之后担任了天涯社区的执行总编，当时他在天涯社区的马甲是小黑。从 1999 年天涯诞生至今，已经过去了 23 年。如今再次相聚，宋铮努力挺直的脊背，仍有一些弯曲，大家不再称呼他为小黑，而是客气地喊他“老黑”“黑哥”。

2023 年 4 月初，天涯由于数年未支付电信高达一千多万的服务器费用，以被拔网线的方式突然停止运行，其数据库也被暂停访问。老黑期望能够为天涯筹集到 300 万，据邢明称，这笔钱能让天涯暂时恢复运作。

截图自微信公众号@天涯社区

老黑首先前往苏州，与天涯网友扶苏进行了彻夜长谈。扶苏一直从事经商活动。老黑询问扶苏，在 7 天时间内，通过做直播带货是否有可能赚到 300 万。扶苏认为这是可行的，并给他提出建议，让老黑自己进行直播。之后，老黑前往天涯找 CEO 邢明索要授权。邢明从未想过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拯救天涯，但他还是同意授权让老黑尝试一下。

老黑今天的直播场地，与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地点相同，均在位于北京海淀区的那幢低矮楼房里，此场地是他通过“刷脸”获得的。不仅场地如此，直播的设备也是通过“刷脸”得来的。

5 月 25 日，离拯救天涯的直播仅有 3 天时间。老黑与几个拯救天涯的“志愿者”首次在线下相聚。直播形势紧迫，然而这次会议才刚刚开始商讨在哪个时间段进行直播、由谁来主持以及与哪个嘉宾连线等事宜，这已然是老黑竭尽全力所能达成的最快节奏。

在对直播流程的老黑

当天，提供场地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小伙子小 A，还有一名来自联想的年轻人。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天涯早期网红，他们的平均年龄在 40 岁到 50 岁之间。

看着一群 70 后以彼此的 ID 来称呼自己，仿佛在目睹一群中年网友的相聚。这种感觉是遥远的，同时也是真实的，并且还很温暖。

老黑称，在现实生活里，大家相互之间都不太清楚对方从事何种职业，也不知道对方生活在哪个城市，见面的次数极少极少。大家对彼此的印象依然停留在网上进行观点交锋的那个阶段。然而，即便情况是这样，为了天涯，依然能够一呼百应。

想留住天涯

90 后对天涯的印象通常停留在它是一个大型八卦的聚集地。那些广为流传的狗血婚外情以及诡异的都市传说，在其他平台上流传时，常常带有“据天涯网友说”这样的前缀。

但这样的印象已经是老黑总结的天涯发展的第四阶段：娱乐阶段。

天涯作为中国最早的BBS之一，有四个时期：

1999 年到 2002 年期间，知识的密度处于极高的状态。在这个时期，人们热衷于谈论诸如经济、政治等这类硬核内容。这是一个思想的时代，其代表版块分别是关天茶舍和天涯杂谈。

关天茶社版块

2002 年到 2004 年是文学的时代。在这期间，涌现出了慕容雪村和孔二狗等知名作家。蓬莱鬼话主要是以鬼怪故事为主，并且在当时名噪一时。

2004 年到 2008 年属于民生时代。在这期间，天涯网友对黑砖窑事件进行了报道和跟进。天涯网友还卖掉自己来救助妈妈。同时，天涯网友也关注了汶川地震这一事件。网友们所具有的求真精神，开启了网友对于“自媒体的初步探索”。

2008 年到 2012 年是娱乐时代。艳照门这件事对于天涯步入这一时代有着重要的转折意义。

在香港的一个论坛上，这组照片最早被爆出来，天涯的网友将照片和内容搬运了过来。

天涯的总部位于海南，同时在广州、北京等地设有天涯的编辑部。在那段时间里，老黑承担起了带领天涯广州编辑部的工作。

2008 年遭遇雪灾，他带领着全部广州的编辑团队前往海南，整个编辑团队被滞留在广州机场。娱乐版块的编辑看到了艳照门的帖子，询问老黑是否要删除帖子，以及如何处理暴露的图片。老黑察觉到了大新闻的气息，他预感到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改变天涯调性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他决定把暴露隐私的图片全部进行处理。同时，他决定不压制这件事，而是让这件事留存下来。

海南海口，海南天涯在线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天涯的帖子每 500 个回复就会翻一页。看网友回复的这种行为被称作“翻楼”。当天晚上，一个帖子在一晚上的时间里翻了 1000 多页。所有的编辑都聚集在了娱乐版块“翻楼”审核的那个夜晚。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用户提供内容并主导发展，天涯的员工不会进行过多干预，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这在天涯的全部模块中是约定俗成的。

以天涯的舞文弄墨版块为例，此为一个文学版块。其中，有人创作小说，有人创作散文，还有人创作诗歌。在此版块中不断发生分化，之后便有了天涯诗会和散文天地。在诗词版块里，既有写现代诗的人，也有写格律诗的人。

在商量流程的这一天，大家想起这些往事就都讲得停不下来。

天涯的北京负责人浪语称，在天涯，版主的选拔通常是由用户自行推选的。曾有一个诗词比兴的版主，其脾气较为古怪，他对诗的要求是必须符合格律，若不符合就删帖，且不会对诗词的好坏进行评价。正因如此，诗词比兴在早期是打架最多的版块。

所以天涯的工作人员没有对他作出任何处理。

对版主感到不满的人，能够笼络一群网友并成立一个新的版块。例如，诗词版块曾经分裂出古典诗版块以及一个在合辙押韵方面并不严格的新版块，此事被闹到了邢明那里（他的网名是 968）。968委任了天涯的员工浪语担任诗词版块的版主，去“平息大家的愤怒”，然而这样的指派并未起到正面效果。

浪语回忆起这段往事，他觉得自己不能服众。他笑着说，他或许是第一批“被网暴”的网民。当时，天涯网友私信骂他，他们都是用写诗的方式来骂他，只是为了让他在诗词的造诣方面自惭形秽。

这些天涯往事听起来有些幼稚。它恰恰体现出天涯实现了网友之间的平等与自治，用户能够反抗版主，还可以建立新的版块。在如今互联网产品自上而下的治理风格当中，要回到“天涯时代”是极为困难的。

天涯社区

“都有仇”但一样爱天涯

昨天晚上是“七天七夜，重启天涯”的首次直播。最为令人意外的是，天涯的创始人邢明在连线过程中，由于人正在路上，所以没有露面，仅仅是以语音连线的方式参与。而另一端的镜头，歪斜着朝向带有天涯字样的背景墙。

与邢明连线

老黑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喜爱三国。在天涯的那段时光里，他们习惯用三国里的人物来描述现实中的人物。他们共同给邢明套用的人物是袁绍，袁绍的特性是多谋却寡断，心中想法很多，却不做出决策。由于常常没有行动，邢明错过了很多天涯的发展机遇。

老黑作为天涯的前主编与邢明在2009年不欢而散。

当时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变现的思路方面。老黑期望把天涯的某些文学内容整理成作品并出售版权。然而，邢明只满足于天涯通过网页广告的形式盈利，这种方式运维成本低，只需躺着收钱，影响用户体验的弊端尚未马上显现出来，并且他也很少有改变的想法。

天涯具备文学方面的内容，也有新闻，还具有实时性。它原本是能够像小红书那样、像微博那样、像今日头条那样发展的。老黑多次表达了希望天涯制作垂直独立的 App 的愿望，并且希望它走“小而美”的发展路线。然而，结果是非常明显的，邢明却并没有在意。

这些人再次见面时，无论是前员工还是现员工，在聚会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谈论 968 最近又有哪些奇葩的举动。

老黑作为老板，与邢明争端不少。然而，作为朋友，老黑愿意帮邢明一把，他觉得邢明很斯文，还关心他们的生活。早期，老黑和同事们在外面喝酒，几人喝多了后，就叫邢明过来买单，邢明随叫随到，对此也没有丝毫不快。

2007年，邢明（左）与李开复

在邢明的错误带领下，天涯在最后几年做了一些事，而这些事在老黑看来是“不太地道的”，真正伤害了感情。

邢明在天涯准备去新三板上市之前，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得很好，期望员工能够主动认购。有天涯的前员工回忆称，当时所宣布的股改方案是让所有人用自己的钱去购买股份，依据在公司工作的年限，所给予的溢价是不同的，有的人每股是三块三，有的人每股是六块六，总之总归是需要员工自己掏腰包花钱的。

这次认购变成了一个有始无终的“工资回流计划”。员工将钱投入进去用于购买股票，然而最终天涯并未进行回购，导致根本无法实现变现。在最近几年，天涯还剩下最后的六七十个员工，并且很多员工都没有领到工资，其中拖欠时间最长的已经超过 2 年。

浪语曾担任天涯北京地区的负责人。他苦笑着表示，自己有心逃跑却无法做到。当天涯处于生命垂危之际，他依然坐在这间会议室里，打开了准备好的“天涯大事”PPT，以此来填充直播的话题。有曾被天涯拖欠工资的员工，也在线上参与了前期的筹备阶段。

除了员工和天涯的矛盾，天涯早期用户之间也有矛盾。

笑楚是互联网初代的女网红。20 年前，她在天涯上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孔二狗”和“霸唱天下”都无法与她匹敌。线下见面的那一天，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新中式外衣。她现在 45 岁，声音很清脆，说话很干脆。

她那时是从事文字工作的。她从未在天涯平台上通过变现获取过收益。她认为自己来天涯只是为了玩耍。如果用商业化的手段在天涯上变现，被称作“网红”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笑楚（左一）

当时有一群热度比不上笑楚的人，他们及时借助互联网来营造声势，成为了能够实现变现的早期自媒体人。由于价值观存在差异，他们曾经发生过几次相互指责、谩骂的事件。

这次直播，联系到的一些天涯用户，其中有跟笑楚有过恩怨的人。然而，笑楚依然愿意当主播，她表示自己“为了天涯得放下”。

排列嘉宾的搭配就如同一个没有确切答案的组合题。这个嘉宾曾经和那个嘉宾有过一场大战，他们争过谁是版主，谁是第一。尽管如此，为了天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来到了拯救天涯 7*24 小时的直播中。

天涯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它能够容纳各种不同性情的人。即便常常发生争执，他们依然愿意再次回味曾经与天涯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

回不去的天涯

最让老黑发愁的，是没人骂他。

“有人骂，热度就上来了，现在太正了，就不能破圈。”

线下会面的那一天，老黑从早晨开始就在五个群里发送链接，期望大家能够帮忙提升销量。群里最多的回复是：“好的，我马上就去下载一个抖音。”那些从未使用过抖音的中年用户，对重启天涯所提供的经济支持非常有限。

有许多问题，老黑依旧没有找到答案。其中包括谁会在直播间进行购买行为？年轻观众所喜爱的是什么？老用户到来后会聊些什么？

他没有时间去纠结，只留下了要把 7 天挺过去的念头，也要把 300 万筹到手的念头。并且，他也没有仔细思考过这里面存在的法律风险。

老黑

在开始筹备之前，老黑找邢明签了“约法三章”。

约定的主要就是三件事情。

其一，邢明应允授权其重启天涯；其二，所筹得的全部资金都需给予邢明，用以重启服务器；其三，邢明拿到资金后，需在约定的时段内把服务器重启，资金需专用于此，不可挪用到其他事情上。

老黑自己起草了协议，邢明没有找律师来看。然后，两人都非常痛快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这种冲动带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味，它和老黑对天涯某一时期的怀念有联系。

2004 年至 2008 年这一时期，天涯对社会民生起到了最大的影响力。

老黑将自己定义为媒体人，期望能助力那些无法发声的人发声，改变他们在生活中遭遇的不公。2007 年，有一件事给老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一位遭遇强拆的陕西警察找到老黑，询问他能否帮助曝光此事，促使当地政府帮忙解决。

老黑承诺，若所发的内容是事实，就能够帮助提升影响力。对于能否解决相关问题，他不敢保证，但争取让更多社会层面予以关注，这是肯定能够做到的。

这件事情在天涯上有了后续发展，当地政府受到舆论的影响而解决了这件事。半年之后，这名警察打电话告知老黑，那个在强拆过程中还打人的地头蛇被判处了刑罚。

他邀请老黑来玩，并且表示要请他吃饭，然而老黑都拒绝了。从这件事情当中，老黑已然获得了身为媒体人“为众人抱薪”所带来的成就感。

目前的自媒体，对于某些敏感的民生事件选择回避。然而，当时的天涯却有着更多的底气，并且能够获得更大的保护。

之前，互联网的管理实行属地管理，即注册地在哪里，就由该地的网信办进行管辖。后来，所有的互联网媒体才集中到北京网信办，由其进行统一管理。

天涯的总部位于海南。海南的宣传部对天涯怀有一定的情感。他们愿意将压力的“枪口”抬高一寸，去抵抗外界的压力。正因如此，在早期，天涯在言论尺度方面相较于其他网站要相对宽松一些，对民生事件的曝光程度也更高。

老黑怀念的天涯，是能够仗义执言的天涯；浪语、笑楚怀念的天涯，是有着思想交锋的天涯。我们都清楚，天涯的发展如同一条单向前进的射线，那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天涯，再也找不回来了。

已无法打开的天涯社区

未来在哪儿

商量直播流程的那天，老黑说绿人瘦了很多。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披萨。在吃饭之前，绿人从他的包里掏出胰岛素，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因为糖尿病人通常会消瘦，所以老黑一下子就明白了。

笑楚同样患有糖尿病，他担心血糖升得过高，就用蔬菜和鸡胸肉来打底。饭后，他和绿人绕着桌子一圈一圈地走。绿人说自己可能无法熬夜，因为身体吃不消。

那天，大家讲述了自己的难处。直播的这一天，每个人都使出了自己的力气。

5 月 29 日零点的时候，在“重启天涯”直播间里，老黑吃完了一盒自热火锅，绿人也吃完了一盒自热火锅。

老黑被辣到后，直接就骂出了一句粗话。绿人拿起一块藕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吃完那飘着红油的火锅后，他开始吃起了直播间的零食。接着，他把沙棘汁倒进嘴里，叫卖起来，动作显得有些不熟练。每个人的“拼命”，都与线下碰面敲定的主题存在着关联。

25 号时，这些互联网第一代网红提及当年的事，话题逐渐飘远。负责此次外宣工作的咏梅不断把老黑等人拉回到现实，她表示天涯需要 300 万的启动资金，必须要思考怎样才能把货带得动。

老黑抬起头，开始盘算一个纪念品能卖多少钱，同时也在思考嘉宾带来赠送的周边有几套。300 万元这个数字，与 98 元的 T 恤以及 59.6 元四盒的自热米饭相比，就如同天文数字一般。

浪语逐个细数天涯的光辉岁月中哪些能成为直播间的谈资，在跟不上网络话语环境变迁后，他们仍在用过去的思维去努力揣测，思考“什么是可以说的”，以及怎样能让别人听着不烦且还能顺手买点东西。

老黑几乎承包了 7 天中每天半夜 2 点到 8 点的时段，他的名字还出现在了几天中午的时段以及几天下午的时段。

绿人（右一）

我们深知这次直播让天涯获得重生的可能性不高。然而，他们精神饱满，充满热情，情绪激昂，就如同 23 年前第一次在互联网上构建公共讨论空间那样，为了抒发观点而竭尽全力，展现出意气风发的状态。

会议在下午三点半左右结束了。小 A 提供了场地，他赶着去开另一个会议。咏梅负责外宣工作，她要去接即将放学的孩子。那个文着花臂的“绿人”说老板有事临时找他，所以他也要先走一步了。

这些拯救天涯的人，就像每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那样，匆匆地碰个头，随后又要被生活的鸡零狗碎所淹没。

值得这样吗？筹集到了300万，然后呢？场观不高怎么办？

老黑说，这些问题，他被媒体问了很多次。

他说不出那些指点江山的华丽言辞，也说不出对天涯发展的长远谋划。他只是讲，天涯宛如一个在 ICU 中的病人，即便有再多医生断言他已无药可救，但作为病人的家属，依然希望哪怕给病人电击一次，让他能再睁开眼睛一次，这种努力也是值得去拼命争取的。

如果我募集到了 300 万，天涯能够重新被访问。也许过一周，电信又会拔掉网线。然而在这一周的过程里，很多网友上去把自己青春的回忆给下载下来了，并且把自己曾经写过的帖子都保存好了，这也算是一种体面的告别。

在 2004 年到 2008 年这个对社会民生事件影响力最强的时间段里，天涯的工作人员参加媒体聚会时，能够坐在“主桌”。然而现在，老黑早已不在互联网行业，他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开始从事电子烟相关工作。

在线下筹备会上，他抽了整整两包烟。他还把电子烟当作见面礼分给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男性友人。因为这一产品受到一些销售限制，所以已经绝版了。

夕阳西下，他表示公司的业务如今不太好做，并且在劝说老板进行转型。我未曾详细询问他具体从事的岗位是什么，但记得在 5 月中旬我们初次联系他的时候，他那时正因为忙于公司的业务而在合肥出差。

我感到好奇，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老板为何能够给他批一个长假，让他出来做这件听起来颇为“任性”的事情。

他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请假的理由较为简单。他告知老板，自己要去做一件对职业前 20 年生涯最为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必须前来。

在从杭州出发之前，有一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打转。但是，当我接触过老黑和这群人之后，我已经无法问出这些问题了。这些问题无非是关于一些投入产出是否值得，以及天涯以后该如何走的问题。然而，他们聚集在这里，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考虑功利方面的因素，甚至也不对结果抱有期待，仅仅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完成，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

被这样不计代价地拯救过，天涯即便此刻就消失，也死而瞑目了。

搜索抖音账号为“重启天涯”，观看天涯 er 进行的七天七夜救天涯不间断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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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作者 | 吴润潜 | 当值编辑 | 麻酱

主编 | 何梦飞 | 图源 | V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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