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媒体离职潮下的坚守：一位报社女记者的职业选择与生活态度

编者按

我们该如何审视大变局时代身处的媒体环境？

作为从业人员，是去还是留？

何处去？为何留？

怎么破？

四点式（sidians）推出本次传媒观察系列，已发布：

1、唱衰报纸，但请不要唱衰报人！

2、传统媒体PK新媒体：宝玉与贾环的明争暗斗！

3、一个在职8年的纸媒女记者：天亮之前，请在心里燃一把火!

4、一位电视记者的十年：千古文人侠客梦，江风淮月任我行。

5、一位电视记者：究竟哪里出了错，离职成了潮？

欲知详情，请关注“四点式”后，查看历史消息。

今天推出了第六弹。作者是一位报社的女记者。面对离职成潮的传统媒体，她依然选择坚守。因为这个职业给了她更有趣的生活。

同事生完孩子后胖了很多。我劝她赶紧减肥，说：“人家生完孩子依然是美女，而你生完孩子就成了妇女，和人家相差了一辈呢！并且现在这个时代要有危机意识，要是老公跟人家跑了，瘦子还能再嫁，胖子就只能独自悲伤啦。”被我这么一激励，她现在每天都跑三公里。

做人做事，是要有点腔调！因为这很有趣。

从新闻小白到熟练工人

我是一个兴趣爱好经常变动的人。选择记者这份工作，完全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好奇心。我想要去看看新闻背后究竟是什么。

不过，我未赶上好时光，那无冕之王的皇冠消失了。刚成为记者时，便遭遇了 2012 年纸媒势微的局面。在那一年，我听到了理想与坚持，也感受到了困惑与挣扎。很多同行纷纷跳槽到当时所谓的新媒体——网站。刚进入纸媒时，我甚至都不知道易立竞、南香红、李海鹏这些人是谁，就连一篇 600 字的小稿子，我都得琢磨好几个小时。那时候我最大的苦恼在于如何写稿子。就仿佛去了一趟菜市场，将所有的食材都买了回来，然而却不知道该先煎后炒的顺序，整个人变得极度没有自信。

鼓浪屿的沙滩上，留下了文艺的足迹

一直害怕听到别人说：“你是记者啊，帮我写个演讲稿。”“你是记者啊，帮我写个竞聘演讲。”“你是记者啊，帮我写篇论文……”要是我是殡仪馆的化妆师，是不是得随时让我给逝者化妆呢？

其实，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体力劳动者。我每天都要赶往火灾现场，每天都要赶往命案现场，每天都要赶往交通事故现场。

心情最复杂的采访

2014 年 8 月 19 日，某大学发生一起命案。凶手在被执行死刑前，在会见室与家人见了面。他希望能捐献自己的器官，并且将骨灰撒到大海。实际上，在他被执行死刑之前，他的父母曾到报社找过我。他们希望我能从中进行斡旋，以取得死者父母的谅解，给孩子留一条命。

其实，回想起2012年冬天的那个采访经历，心情仍然很复杂。

2012 年 12 月 20 日，我们获得线索，某大学发生了一起命案，遇害者是被同校的学生用消防斧给杀害的。等我们赶到现场时，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凶手也被带走了。要是在报纸上刊登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一起凶杀案，并且嫌疑人被抓获了，那也算是能交差了。

登黄山，拍日出

但是，我们对事件发生的原因进行探究，这促使我和我的同事们继续展开调查。

我们要突破来自各方面的消息封锁，去寻找双方的同学以及他们的父母，以便了解相关情况。然而在那时候的校园里，一旦学生得知是记者，就会直接表示不知道，然后扭头就离开。

我装作在找男同学，然后混入了死者所在的宿舍楼层，然而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我们得去寻找双方的父母。实际上，当时我们已经知晓死者的父母已经来到了合肥，并且住在快捷酒店里，不过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我记得，第二天是下雪的天气。我与部门的勇哥以及岗爷一同，围绕着学校附近的宾馆展开寻找。我们找了整整一个上午，却没有任何收获。一个连姓名和地址都不知道的人，仅凭借我们三个人就能够找到，这就如同中大奖的概率那般微小。

最终改变思路，勇哥和我继续留在学校以及周边去了解外部信息，岗爷前往死者家里了解情况。岗爷最终从死者家里的电费催缴单子上得知了其父亲的名字。我们通过查找，知晓了他们所在的宾馆。与此同时，我们也联系到了死者的一位高中同学，一同去看望他的父母。

宾馆中，死者谈某的母亲每日需输液。清醒时，她一直念叨着要带儿子回家。半年后，当我再次联系她时，其亲戚在电话中告知，她仍在卧床，已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稿子的开头写着：

再过 17 天，就到了 2013 年农历新年。谈家的年夜饭，儿子谈鹏将不会出席，这将是永远的缺席。胡家呢，由于儿子胡晓伟一时冲动，他们这个新年，也很难有欢乐的氛围。

那个冬天，天空飘着雪花。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在雪地里，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穿着被雪水泡湿的鞋子。我们沿街寻找着什么，那副模样几乎要达到落魄的顶点。然而，这却是一段很难得的采访回忆。

2011 年，在合肥蜀山新村的碎尸案中，记者们如同民警一般，守在现场并且吃着盒饭。他们每个人都渴望知晓更详尽的内容，都期盼着能拥有最好的独家视角。

大家既是竞争的关系，也是相互欣赏的好兄弟。骑着摩托车时，你带着我，我带着你。凑钱去买包烟，你拿三根，我拿两根。大晚上遇到突发情况，一起熬夜。找网吧写稿子，感情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建立起来的。突发记者群体一直存在，只是有些人已经不再从事记者工作了。

演技最高超的采访

有一年，网上传出外地的羊肉是由老鼠肉、猫肉制成的消息。于是，人们开始疑惑本地的羊肉是否安全呢？

有时，记者是以体验者、探究者的角色去看世界

当时媒体上有很多这样的新闻，批发市场的老板们保持着警觉，想要套他们的话变得很困难。前去探访的同事说，根本很难靠近他们，去买羊肉时，很多人已经说没货了。为了取得突破，刚好有一个朋友卖过烧烤，我喊他来帮忙，让他带我一起去进货，我冒充饭馆老板娘，到批发市场进行暗访。

为了让其看起来更具真实性，我亲手书写了一份进货单据。单据上明确写着有 25 斤牛肉、30 斤羊肉以及 30 斤排骨。接着，我用脚轻轻地踩了踩这张单据，使其看上去更像是沾染了油腻的纸张。

至今，还为自己的小机灵沾沾自喜。

在批发市场，我们采访到了一线信息。

我顺着包装袋子上的地址找到了厂家的电话，这个厂家在山东。在电话中，我开始伪装成土豪，想要成为安徽地区的代理商，并咨询价格。后来我才知晓，存在羊肉造假的情况，即只是刷羊油，但重灾区是羊肉卷和羊肉串。这需要先将肉打碎，接着进行压缩和包装，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添加任何肉，只要最后刷上点羊味的佐料，味道其实都是一样的。

老板是个实在人，他深信我的话。他告诉我，羊肉有百分之九十是鸭肉或者别的肉，这是一种混搭羊肉。不过，绝对没有添加老鼠肉或猫肉。

好吧，一篇报道就这样出现了。

记者，让我的生命更丰富

做了 4 年记者，要是还一直保持着像打了鸡血般的状态，这就有点不太真实了。因为你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哪些事情是可以写的，哪些是不能触碰的。

看到世间的悲欢离合，会有诸多的无奈和无助。每天都得绞尽脑汁去寻找选题，还要联系采访对象并撰写稿子。经历过被采访对象骂得哭起来；在大太阳下出去采访，晒得爸妈都不认识了；朋友聚会时常被放鸽子；在大冬天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去处理突发情况；穿着救生衣跑去应对洪灾……

生活中，弹弹吉他、说说爱

为什么选择记者这个职业？我说是有趣。

为什么还没有辞职？我想说，还有点乐趣。

当所有的乐趣不复存在，我认为那便是我该离去之时。我时常把父亲与我分享的话讲给朋友听。我们生命的长度是有界限的，然而生命的宽度是我们自身能够去拓展和丰富的。

经历，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感受，不论痛苦还是快乐；努力，不论能否有收获。我对这个职业心怀感激，它使我的生命变得更加丰富。

当实在处于痛苦之中时，首先去吃一顿东西。吃完之后如果痛苦依然没有缓解，那就再喝一顿。不存在吃喝不能缓解的痛苦。

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有趣的人，老了也是一个有趣的老太太。

现在，我觉得做饭是件很有趣的事。我穿着拖鞋去了菜市场，买了最好的五花肉，它是一层瘦肉一层肥肉的，实际上有 5 层。回家后把它用冷水浸泡，接着在开水里煮几分钟，以去掉腥味。之后把它放在土罐子里，倒入冷水，再加入葱姜，放上生抽和老抽，用大火烧开，然后用小火再煮 1 个小时。之后放入切好的土豆，用大火再炖 15 分钟，把汤汁收干，加入盐，就可以出锅了。

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只是为了做一道菜，这确实是很奢侈的。倘若在夜里 12 点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厨房不停地忙碌，除了厨师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我。

他们都说，我一个风一样的女子

你要来我家蹭饭？那你麻烦带些东西，比如夫妻肺片，还有一个烤鸭，再有一份糖醋排骨，以及两根烤肠和一份寿司，最好再带上两罐啤酒。

你有酒菜，我有故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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