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看台:俞少游的鄂尔多斯之旅,前途未卜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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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姑娘
■林维山
“嘿嘿,我们就接受现状吧!”余少游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腰腹部的安全带收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从金陵飞往鄂尔多斯的飞机上,余绍友透过舷窗向机舱外望去。脚下的大地一望无际。四通八达的道路和蜿蜒的河流如经络一样连接着大地,村庄和城镇在视线的尽头爆发出来。
直到感觉到眼周一阵酸涩,他才懒洋洋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久前,于绍友升任部门经理的第二天,他就接到公司通知,将派他到外省指导当地新店的筹备工作。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眼中的好工作其实是烫手山芋。由于公司大部分门店都集中在长三角地区,去那个蛮荒地方发财自然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机舱内却传来剧烈的摇晃感。余少游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船舱外。他在这里。
巨大的客机像一只巨鹰一样盘旋在城市上空,然后缓缓降落在鄂尔多斯伊金霍洛国际机场。余绍友低着头,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缓缓走出航站楼。
航站楼外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静静等待着。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靠在车上,弓着身子。看到余少游出来,他连忙掐灭了手中的半根烟,摇摇晃晃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是于经理吗?”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笑容。
“你是谁?”余少游循声望去。
“我是邹店长安排来接你的司机,叫我老崔就好!”自称老崔的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接过余绍友的行李,转身将其放入后备箱。
“哦,邹悦?我认识她。”余少游平静地应道。
作为公司最远的店,其实可以称为加盟店,因为这家店的投资人是当地的酒庄老板,而公司只负责收取品牌授权费和管理费。余绍友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
“是是是,我先送你回店里吧。”老崔说着,像一个灵活的球一样滚进了驾驶座。
车子行驶在康巴什宽阔干净的马路上。道路两旁都是一排排的高楼大厦。远处的天空蔚蓝如水。前面的乌兰木伦湖宽阔,风景秀丽。只有偶尔出现的蒙古包式建筑和蒙古族商店的招牌,提醒着余少友已经身在异乡。
“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这么想着,车子缓缓停在了餐厅门口。
“对不起,于经理,店里刚装修好,大家都在做卫生,请稍等,我给店长打电话。”老崔说着就向前跑去。
趁着这个机会,余少游开始仔细打量店里的环境。由于是西餐厅,内部装修风格以典雅、时尚、简约、大方为主。以制作咖啡饮品的吧台为中心,大厅内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黑色大理石桌子。尚未清洗的餐具和杯子整齐地堆放在过道里。戴着白色厨师帽的厨师正在来回搬运东西。几个看起来像是服务员的女孩站在吧台边窃窃私语。需要清洁的杯子被传递。
“您好,请问您是于经理吗?”一个声音将余少游的目光拉了回来。
“嗯,是的,是邹经理。”余少游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眼前的女人虽然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紧身套装,但却掩盖不了衣服下的玲珑身材。精致的脸上镶嵌着两只黑玛瑙般的大眼睛。
“那么,邹经理,请给我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发现自己有些尴尬,余少游连忙转身走开。
“好的,于经理。”余少游观察着邹月的时候,邹月的目光也从眼前的男人身上移开了。她普通的五官很难给人留下特别的印象,但刚才看着她的那双眸子却显得晶莹剔透,深邃而明亮。
拿了笔和纸后,余少游在大厅的一角坐下,在纸上写写画画。看着余少游认真的样子,邹月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嗯,邹经理,我刚刚在店里逛了一圈,接下来需要落实的事情我已经大致列出来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余少游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和邹月切入正题。我们谈论了工作。
“真是个工作狂啊。”邹月心里嘀咕了一声,伸手接过纸条。他这一看,就正视着面前的男人。按照她的想法,总部派来的领导只是走走过场而已。但从纸上列出的几点来看,无论是关键原材料供应商的选择、餐厅各个岗位的业务能力培训、试营业期间的广告宣传等等,她之前都没有考虑过。心中大震,邹悦冷静下来,挑眉,又恢复了精明干练的样子。
“于经理这么细心,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听从你的吩咐的。对了,我们店的投资人徐先生说今晚想跟你打个招呼,请你喝一杯。”
奇怪的是,初到陌生的地方,本该保持头脑清醒的余少游,竟然在酒桌上喝醉了。也许是因为我被大家的热情所感染,也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也许是因为我远离公司的尔虞我诈。总之,到鄂尔多斯的第一个晚上,于绍友睡得非常沉。
按照余绍友的“开业倒计时”计划,大家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从前台到厨房,所有员工都在努力工作。厨师研究菜肴并准备半成品;调酒师记住菜单标准并学习准备咖啡饮料。余绍友本人正忙着培训店内服务人员的接待礼仪。
“于经理,你能教我们怎么煮咖啡吗?”训练休息的时候,一位名叫王淼淼的调酒师从水吧后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了,淼淼,谁做不到呢?”余少游闻言,直接从大厅向酒吧走去。
长约八米的椭圆形吧台位于整个餐厅的中央。整个酒柜在墙的一端由实木制成。上面各种酒琳琅满目,以红酒和洋酒居多。中间的几瓶是徐先生酒庄的招牌酒。酒柜外侧是一体式不锈钢台面,上面放置着各种制作咖啡饮料的机器。下面是一排冷藏设备和存放杯子的柜子。
“卡布奇诺。”一张笑脸从咖啡机旁边伸出来,眼睛挤成月牙形。
“你不知道怎么打奶泡,是吗?”余少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
“是的,于经理,我每天都练习,但就是学不会。”苗苗说道,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突然皱起了眉头。
“标准知道,对吧?”
“当然!卡布奇诺是三分之一浓缩咖啡加上三分之一热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
“是的,各三分之一。但如果你想打好奶泡,就必须记住这些小窍门。首先,咖啡杯必须用蒸汽喷嘴高温加热。这一步是为了保持浓缩咖啡的热量其次,咖啡粉要压得尽可能紧,让咖啡表面的crema(咖啡表面的深棕色泡沫)更加丰富,这样拉花缸才能倒出咖啡表面的形状。准备这些,创造精细和致密的当然,这需要不断的练习和一定的理解才能达到要求,我会演示一下,你站在一边观看。”随后,余绍源缓缓将倒入牛奶的拉花壶放好。以下。
“你看,你得把蒸汽喷嘴像这样倾斜到拉菲草桶中间,然后打开蒸汽,嗖——”刺耳的水流响起,高温蒸汽快速旋转。在拉菲草桶里,油脂就出来了。就像牛奶泡沫一样。
“哇,太神奇了!原来是这样的。”淼淼兴奋地说。
“你们在做什么?”被余少游安排去逛街的邹悦刚刚打开餐厅的门,就听到酒吧里有动静。
“经理你回来了,我们在煮咖啡呢。”另一位调酒师回应道。
“煮咖啡?于经理偏心,都不教我。”邹月狡黠一笑,将手中的纸箱放在吧台上。
闻言,余绍友拿着拉花壶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顿了顿,然后用另一只手托起了盛着浓缩咖啡的咖啡杯,然后将拉花壶里的奶泡缓缓倒入咖啡中。 。当咖啡与牛奶混合时,两种不同的香气和颜色立即激烈碰撞直至逐渐融合。原本苦涩的咖啡,在加入适量的牛奶后,变得甘甜可口、饱满香浓。突然,余少游将拉花罐里剩下的奶泡倾斜了下来,手腕如蛇一般一挥,然后举了起来。
当您完成后,精心制作的卡布奇诺就会被带到酒吧。
站在一旁的淼淼和邹悦立即上前,看到一片从奶泡里倒出来的白色叶子,像一朵花一样静静地绽放在浅棕色的咖啡杯中央。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邹月终于按捺不住了,逼着余少游教她如何制作卡布奇诺。
“作为店长,不需要学这些东西,做好管理就可以了。”余少游撇了撇嘴,语气诚恳地安慰道。
“那不行,等徐先生喝腻了红酒,我去给她煮咖啡。再说了,你不知道怎么管理吗?”邹悦一边说着,一边将纯牛奶倒入拉花之中。圆柱。
“不用了,徐先生的红酒很好喝,我准备带一盒回金陵,再说了,我每天喝咖啡也会腻的。”余少游记得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喝了咖啡。 。后来我反思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味道的红酒。据说,徐先生酒庄的酿酒设备大部分是从德国进口的。
“既然如此,于经理,你教我煮咖啡,我请你喝点红酒,你觉得是这样吗?”说话间,邹岳伸手按下了蒸汽喷嘴的开关。在她的印象中,凡是见过的东西,她都能轻松掌控。
“呸——”随着开关的按下,接近100℃的沸水迅速从蒸汽喷嘴中喷出。就在水即将喷到邹悦手臂上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于绍友把手放在蒸汽喷嘴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了机器。
这样的变化突然发生,让围观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邹悦“啊”了一声,花瓶掉在了地上。她赶紧看向余少游的手,发现那里被开水烫出了一个水泡。整个手掌通红,微微抽搐。
“嘶!邹经理刚才给你看错了。”余少游忍着疼痛,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快,让老崔送于经理去医院,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邹悦不禁热泪盈眶,但她的理智还是告诉她,必须赶紧带余少游去医院。
鄂尔多斯市中医院急诊室里,看着笑嘻嘻的余绍友,邹悦心里百感交集,任由泪水沾染了妆容。怪自己吗?移动?或者其他什么?她不知道,也许他们都是。
“如果疼的话,就大声喊出来。”邹月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声提醒。
“不疼,呵呵,一点也不疼。好吧,你要答应我,下次你想学煮咖啡的时候,就按照我的指示来,好吗?”
“好吧,肯定的。对了,你让我买冰沙杯,我把康巴什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要不我们去榆林看看?”邹悦心里充满了歉意,她只想快点。完成余绍友布置的任务。
“玉林?好吧,我们去看看吧,店里的饮料杯子有点乏味。”余少游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烧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于绍友、邹岳和老崔三人赶进了要塞明珠玉林。北边是长安路的光裕批发市场,南边是新楼巷的古城农贸市场。三人逛街挑选,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凑齐了几副新款式的眼镜。
回来之前,邹悦建议大家去红石峡生态公园看看。餐厅试营业时间还早,余少游正好也领略了陕北的风土人情。众人一拍即合,驱车向城北驶去。
目的地位于榆林市以北约2公里处,只需很短的时间即可到达。余绍友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步走进了景区。
与沿途看到的黄土、沙地不同,公园内树木茂盛、水质清澈。一条碧绿的玉溪河在脚下缓缓流过。此时,夕阳斜照,悬崖上的红色岩石格外引人注目,鲜红如血。沿着悬崖边的步道慢慢走着,我越走越害怕。东崖依山傍水,亭台楼阁相对。南峡崖壁石刻,巧夺天工。有一座普渡桥自东向西飞扬,看上去像一座红色的长桥。登高望东,长城第一平台镇北台依稀可见。
“真是奇怪啊!这红石峡既有大漠风光,又有江南风光。”余少游打心底里佩服。
“这绝对和你们南方没法比。”老崔闻言反驳道。他年轻时曾生活过江、浙、沪,自然见识了江南园林的精美。
“我这辈子都没去过南方,有时间真想去看看。”邹月看着玉溪河,微微一愣。
“是时候回去了。”老崔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快点快点,鄂尔多斯店终于在立冬前一天试营业了。
谁能想到,在康巴什地区,以面食和肉类为主的当地人竟然如此痴迷于西餐。试营业期间,店里的主打菜品牛排、意大利面、披萨和咖啡几乎每天都被抢购一空。
淡淡的黄昏雾气如丝,从天边静静地笼罩下来。透过餐厅的透明落地窗往店里看,似乎每个人都在忙碌。服务员忙着招呼等待入座的客人,调酒师忙着调制各式咖啡,厨师们忙着将煎好的牛排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盘子上。
鄂尔多斯的夜风很冷,感觉像刀割着我的脸。余少游缓缓走出店门,将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高点。
“正在下雪。”有人说。
“邹经理?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做什么呢?”余少游抬起头,目光与邹月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出来看看雪吧,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真的要下雪了。”邹月伸出双手,想要接住飘落的雪花。
“这里下雪真早,南方却下雪很晚,有的地方要到腊月才下雪——”
“我听徐先生说,你要回金陵了。”邹月打断了余少游的话,看了一眼他的手背。
“是啊,我已经感觉到了很久了。”余少游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
“于经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卡布奇诺的密码是什么吗?”邹月看着余少游的眼睛。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余少游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夜空。
卡布奇诺甜苦可口,口感一致。预示着你正在坚定地等待爱情。意思是暗恋。这些余少游自然是知道的。邹悦到底暗恋谁?自己的?绝对不是。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是的,就是暗恋的意思,于经理,当然,你这么说的话,就不算暗恋了。”邹悦的目光变得坚定。
“邹经理,你看,我是南方人,你是北方姑娘。我平凡,你美丽大方;我沉默寡言,你热情活泼,而我……哎,雪好像下起来了重,我们进去吧。”余绍说着,像一个落败的逃兵一样,急忙打开了餐厅的门。
“你了解达尔胡特人吗?我们康巴什的女人,和他们一样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邹岳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经过数月的紧张筹备,餐厅终于正式开业,生意出奇的好。消息传到公司,领导特准余绍友前年回金陵。
功成名就、隐退后的余少游就像金庸小说里的侠客一样“远走高飞,藏身藏名”。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莫名的悲伤在心里萦绕。他谢绝了众人的送行,独自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缓缓上升,俯视着大地,就如刚进来时一样。余少游再次俯视着脚下不断缩小的城市,直到到达云端之上。
时间如水般悄无声息地流逝。余绍友被派往鄂尔多斯已经过去了两个春秋,金陵再次迎来了雪景的季节。
每当金陵城飘落雪花,余少游就会想起那个北方的雪夜,想起那个热情勇敢的鄂尔多斯姑娘。有时,他也会抱怨自己最初的犹豫,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迷迷糊糊间,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提示音。 “于先生,有人在莫愁湖店找您。”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谁啊?我们公司还有人不知道我的办公室在鼓楼吗?”余少游微微皱眉。自从在鄂尔多斯成名后,这两年他从部门经理一跃成为大区总监。办公室也从莫愁湖店搬迁至现在的总部办公楼。
“她说她叫邹悦。”
“什么?你确定没听错吗?让她等我,我很快就到。”余少游连忙应道。下一秒他就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嘭”的一声就冲出了门。
停好车后,余少游马不停蹄地往店门口跑去,生怕耽误一秒钟。
是她,那个久违的身影。她无数次出现在余少游的梦里。
“邹、邹月!”余少游指甲掐进肉里,颤抖着叫道。
“少友,呵呵,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按照徐先生给的地址,他们说你搬到了某个鼓楼。”
“给,这是你要的红酒,前两天我看到你在徐先生的朋友圈留言,说你想喝她店里的红酒,本来想送给你的,但是我怕物流损坏,这两天又买了,没票,只好从鄂尔多斯坐火车走了一天一夜——”
邹月还想再说什么,两片温热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嘴上。他手中的红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鲜红的酒液迸发出来,比我当年在红石峡看到的红色岩石还要耀眼。
“对不起,对不起……” 不顾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余少游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林维山,原名张翔,字道元。安徽六安人,现居合肥。合肥市作家协会会员、皖西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理事。作品散布于各类文学报刊及网络文化媒体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