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火车站的太阳雪与杨小麦的友谊,2009 年的冬天回忆
温老妖主播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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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2009年冬。
我送杨小麦去火车站,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短发凌乱地塞在帽子里,在还未装修完毕的合肥火车站前,用力地向我挥手。
当我坐在回学校的409路公交车上时,车窗外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车上的所有人都焦躁起来,都挤到车窗外看。要知道,那时的天空可是晴朗的。
噢,太阳雪。
杨小麦此次的旅行真是一次特别的旅行。
我和杨小麦不是同行,但住在同一栋楼。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同一层楼的公共卫生间,她来月经了,向我借卫生巾,从此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那一年的圣诞夜,我们坐在草地上一起喝酒,那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喝酒,我们两个都喝醉了,痛哭流涕。我哭是因为我18岁,初恋破碎了。她哭是因为她高考前一天感冒发烧了。不然,我怎么会考上这个蹩脚的三流学校?
杨小麦从来不掩饰对我们学校的鄙视:一个火葬场旁边的学校,难道我们要在这里浪费我们整整四年的宝贵光阴吗?
她天天催我退学,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在吼我,可谁想,到了我大二的时候,她真的跟我说,她已经办好了退学手续。
我惊恐地问她是不是疯了,虽然学校旁边就是火葬场,但至少我能拿到学士学位啊!
她一副垂死的表情:“我要去上海!我要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我配得上更光明更伟大的未来!而不是每天看着火葬场烟囱冒出的烟!”
就这样她保留了学籍,然后决定休学一年,杨小麦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一年后我再回来当你的师弟。”
杨小麦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学画画,大一期间到处打工,给小孩子教美术,给人画插画,一张50块钱,还自学室内设计,给学生们画了一堆堆设计图,还给大大小小的设计工作室发简历。
大二的时候,她终于拿到了位于黄浦江畔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录取通知,实习工资为1200元。
去了上海的杨小麦直到整整一个星期后才联系我,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告诉我,她住在公司旁边的一栋老房子里,三居室,里面住了16个人。男女混杂在一起,乱糟糟的。
我有点担心:这不是不安全吗?
杨小麦淡然道:“便宜啊,一个月才二百块钱。”
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她总是很忙,有时我发短信给她,要等上半天才收到回复。
她偶尔会和我聊天,汇报一下她现在的情况。那两年,她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我在校园里过得风平浪静,而她却像坐过山车一样,惊心动魄,进步的步伐之快,让我几乎怀疑自己每天都在浪费时间。
两个月后,杨小麦有了第一位客户,并成为一名全职员工。
半年后,杨小麦跳槽到了一家大公司,公司依然在黄浦江边,但工资却涨了好几倍。
一年后,杨小麦积累了一批原有的客户,性格开朗、善于思考、又有才华的她,便离开了公司,开始做独立设计,这期间,她还用过去一年攒下的钱去日本深造,系统地学习设计。
大四毕业后,我毫无头绪地开始找工作,做着邋遢的办公室文员,每天打印、复印各种文件,无聊的时候就泡在天涯、豆瓣群里。
当时杨小麦已经找到合伙人,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喜欢钻研各类艺术,对配色、线条的理解力很高,逐渐积累了一批优质用户,在圈内收获了不少人气,声名鹊起,备受推崇。
当我在家乡做办公室文员,月薪2000元的时候,她每个月已经净赚几万元了。
我们就像两株生长方向不同的植物。短短几年,她已经枝繁叶茂,几乎长成了参天大树。而我,还是一株细弱的幼苗,甚至不知道枝条该伸向何方。
我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讲述了我的生活,在小城市公司里,我无法适应老板的任人唯亲和严厉,无法与周围的大多数人亲近,感觉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经常被亲戚朋友强迫去相亲,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却又鼓不起改变的勇气。
她劝我,既然我这么不开心,我就应该出去。
可我开始犹豫了:外面的生活压力这么大,我又没有你那样的生存技能,该怎么办呢?
有一天深夜她给我回电话,我以为她会安慰我,听我的抱怨,给我建议,可她却慢慢开始跟我讲她刚到上海时遇到的困难。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刚去上海的时候,只能租一张床,男女同住,我只住了两个月就搬走了,因为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隔壁的男生已经把我的内裤拿到我房间里去了。
“刚到公司的时候,为了得到实习机会,我隐瞒了自己已经是大四学生的事实,怕暴露真相,所以每天不敢跟同事多说话。自己画图纸的时候,用的都是上班后才知道的最基础的,其他设计师用的画图软件我都不会用。每天下班后,都是看教程视频从头开始,经常是凌晨过后,才一个人从办公室走回家。”
“我接到的第一单,是一个很难缠的客户,当地的一个妓女,她经常半夜打电话给我,说她有新的想法,逼我立刻改图纸。可一旦我改完发给她,就会很失望,她,她已经睡着了,如果她对什么不满意,就会用上海话骂我,我只好低头道歉。你知道吗,我至今说过的最流利的上海话句子,都是用来骂人的……”
杨小麦的语气很平静,可我听得却差点哽咽:“这些话你绝对没说过。”
她笑着说:“我能说什么呢?不管你的生活有多苦,没有人能和你分享,没有人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只能咬紧牙关,自己去争取。我可以打电话给父母、朋友,诉说我的艰辛,但除非我放弃这条路,否则,诉尽委屈之后,第二天我还是要起床,继续被客户骂,反复改变主意,犯错计划。”
“那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每次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去黄浦江边,看看东方明珠塔,就想,你看,这个城市的灯光这么美,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留在这里。你知道我租的房子就在东方明珠塔附近吗?每天上班,我总会去塔下看看,然后默默对自己说,‘加油!’下班的时候,也会去看看,然后告诉自己,我又熬过了一天。”
她最后对我说的话是:“抱怨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想看看其他城市,就去那里,尽一切努力留在那里。如果你想做点什么,就去那里做。卷起袖子去做吧。躲在家里哭泣是没有意义的。”
2014年,我终于下定决心,去另一个城市,从头开始,在我喜欢的行业里一点一滴地打拼。
而杨小麦也在那一年给我发了结婚请柬,同年她的淘宝店也开在了实体店里,装修豪华,收入可观,男方也年轻有为,性格也和她很像。
我给了她一个大红包,里面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人生赢家”。
她向我抱怨:在你眼里,结婚就是人生赢家吗?
我说:结婚不是重点,有事业才是重点,结婚是锦上添花。
生完孩子之后,杨小麦果断把淘宝和线下店的管理交给别人,每个月只拿一部分佣金,专心在家照顾宝宝,阅读各种投资理财的专业书籍,尝试各种投资渠道,有时亏有时赚钱,但却乐此不疲。
我们偶尔会联系,告诉对方我们过得怎么样。我知道她过得很好,她也知道我过得很好。
一天深夜,她给我发信息:你看,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路。
有时候感觉累了,我就会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和闪烁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每当这时,我总会想起杨小麦,一个让我羡慕不已的有勇气和才华的女孩。这些年来,她一直走在我前面,我终于不想再原地踏步了。心里忐忑不安,我开始迈着缓慢而笨拙的步伐,心想也许我永远也追不上她了。
但多么幸运,对于我来说,除了北京每一个繁华的夜晚,亲爱的杨小麦小姐也是我继续前行的一盏明灯。也许我们的生活就像那场雪,有明媚的阳光,也有一丝寒意,但幸好,雪终究会停,太阳总会出来。
魔王的话:
这篇文章讲的是一位朋友勇敢离家追寻梦想的故事,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也正是因为她的鼓励,我才勇敢地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后来,我有幸遇到了星姐(一只一直很独立的猫)和于小歌两位贵人,他们的理念和思维方式对我影响很大,也教会了我如何在外面更好地生存。
我20多岁时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抱怨,迈出改变的第一步。
我和星杰、于小歌聊了聊自己20出头时候的经历,感触颇多。所以我们在于小歌的iDS大眼睛平台上做了一个调查,题为《20到30岁之间,你做了什么让自己变得更好?》超级问答。
希望大家可以讲讲自己的十年,也可以看看别人的十年,或许,我们都会感谢自己,十年让我们变得这么好。
小哥给所有人准备了好多非常高档的礼物,全都是非常昂贵的礼物,她可是花了钱啊!赶紧去参加,抢白富美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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